寧澤怔然看向他,勁竹般修長的手指很不自然地蜷縮兩下,抽了回去。
裴黎沒了繼續喝酒的心思,拎起還剩下一半的酒壇,離開酒肆。
是夜。
裴黎盤腿坐在床上,吸納天地元氣,控制著靈力在周身游走。
他今晚格外心浮氣躁,眉頭淺淺蹙起,在靈氣又一次差點走岔道后,終于忍不住睜開眼,翻身下床。
看看就看看,反正白鷺山道也不遠。
他剛踏出房間,經過無極殿中央的水池時,迎面撞見一人。
寧澤銀灰色的瞳仁在月色下格外明亮,像潛伏在叢林里的狼,眼神卻是懵懵的:“師兄,你去哪兒?”
裴黎見他額頭微微發汗,劍身出鞘半截,劍穗散亂,便知他剛剛練劍回來。裴黎抱著手臂,隱蔽地翻了個白眼:“我去哪兒需要告訴你嗎?”
裴黎語氣不好,寧澤不知是沒察覺還是脾氣好怎的,也沒生氣,只認真道:“現在很晚了,是就寢的時間。”
裴黎給氣笑了:“我睡不睡覺你管得著?還是說——”他忽然湊近一步,拽住寧澤衣領,兩人的鼻尖湊得極近,裴黎沒戴面具,那雙眼尾上挑的眼睛冷冷凝視著他,有種嫵媚凌厲的風情。
寧澤的喉結上下滾動一番,眼珠看向地面,過了片刻,又看向旁邊,總之不敢正面看他師兄。
裴黎倒沒察覺對方的異樣,他抬起雪白的下巴,想要居高臨下以氣勢壓人,卻發現寧澤要比他高上半個頭,使這個動作看起來很沒有威嚴。
他媽的,大意了。這小子什么時候躥這么高的?
裴黎又不動聲色后退一步:“問你呢,你管天管地,還管我就寢?”他噗嗤一笑,“你什么意思?想和我一起睡覺?”
“不是,不是。”寧澤著急地擺手,一貫冷淡的臉上出現一抹焦急之色,“師兄,我沒有這個意思。”
裴黎忽然面色一改,很受傷似的,長長的睫毛泫然欲泣地垂下:“阿澤,真的不想和師兄同床共枕嗎?”他用上這樣委屈的語氣,更像一只楚楚可憐的狐貍精了,“你小時候可愛粘著我一起睡了。”
他身體又柔又綿,像一條沒有骨頭的蛇,軟塌塌地蹭過來,誘紅的指尖勾下一點寧澤的腰帶:“裝什么裝,小狼崽子,我還幫你洗過澡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