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昭昭死了。
她還記得晏府背后的小團山,大房的熱鬧艷麗,二房的清凈雅致,三房的烏煙瘴氣。
但是這些和她通通沒有了關系,她已經死了。
女帝已死,如今在位的是女帝的第五子,前世一點兒名聲都不顯的梁喑。
梁喑是她青梅竹馬的五哥哥,晏昭昭對他情根深種,自以為能和他白頭到老。
但是沒有。
晏昭昭的娘親爹爹死后將他們手上左右的勢力都交給了她,就連病死的女帝都將手里一半的金吾衛送給了她。
晏昭昭把這些拱手送給了梁喑。
梁喑說他想做皇帝,說這天下不能沒有主人,晏昭昭信了,盡心盡力地幫他做了皇帝。
她以為自己能抱著一顆真心等來鳳冠霞帔,卻只等到屏風后的梁喑身著明黃錦袍,帶著一個下手又快又準的劊子手。
梁喑的鞋上繡著好大的一對東珠,晏昭昭倒在地上的時候就只能看到這對明晃晃的圓亮珠子。
有香風緩緩而來,衣袍在波斯進貢的地毯上擦出沙沙的輕聲:“陛下,金吾衛與公主舊部已經全數策反,留著她已經沒有價值了。晏府謀圖呼之欲出,再不殺她,恐怕不妙。”
溫和的嗓音,是晏昭昭的堂姐,大房嫡女晏芳華,嫻靜溫柔,傾國傾城。
誰記得當年大房因巫蠱之事觸怒女帝險些滿門抄斬,是晏昭昭頂著殺頭的大罪跑進宮里去求女帝收回成命?
她自小金貴,在漫天大雪的金鑾殿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,膝蓋落了病根,終于求得女帝收回成命,將大房之人留了下來。
可晏芳華現在叫她去死?
晏昭昭覺得困惑,她想問她為什么,可嗓子已經啞了。
她十二歲的時候幫梁喑擋了一杯毒酒,萬幸人沒死,卻永遠無法開口說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