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話說到這里,南明和渾然一頓——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。
雖說之前南明和就已經(jīng)想好,不能夠?qū)⒚魇捇ㄟ@件事情告訴晏昭昭,但是方才與太醫(yī)一頓商量,其中要的某些藥材叫他心緒波瀾不已,在開口之中不小心就將明蕭花給說出口來,且在說出來之后,甚至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。
但觀晏昭昭的神情,她似乎對此毫不意外,甚至可以說是早就料到事情和明蕭花有關(guān),所以在聽到南明和說出明蕭花的時候,神情沒有一絲波動,甚至直接就順著南明和的話繼續(xù)說起明蕭花來。
也許她早就知道女帝中的是明蕭花的毒?
大約是因為南明和看晏昭昭的神情太過疑惑,晏昭昭眼睛一轉(zhuǎn)就笑了起來:“二哥哥,你是不是在疑惑為何你先前沒和我說明蕭花,我卻知道這次的毒是明蕭花?”
“……你是如何知道的?”南明和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些——他總是想著要將事情瞞住,不能叫晏昭昭抓到蛛絲馬跡,卻從他這里先漏了口風(fēng),他心有不安,又唯恐晏昭昭看出更多來。
“我已經(jīng)在被清河王抓走的路上受過許多明蕭花的摧殘了,那時候他們想要迷昏我,就是用明蕭花的花瓣,我一日日這神魂顛倒昏昏沉沉的,與方才我用了百花粥昏過去的時候,還有我醒過來的時候渾然一樣。
這天下的毒皆千奇百怪,癥狀也應(yīng)該不太相似才對,我已經(jīng)親身體驗過明蕭花中毒是一番什么滋味了,那百花粥一入口,我再醒過來的時候,我就猜到應(yīng)該是明蕭花在其中作祟了,只是二哥哥一直沒有言明,我還當二哥哥沒有看出來這毒是明蕭花所制呢。
我還想著,這宮里頭人多口雜,明蕭花這種東西又和清河王有關(guān),得讓你和我一起見姨母的時候說道說道,想來應(yīng)該是剛剛太醫(yī)們已經(jīng)將此事告訴你了。”
晏昭昭在昏迷之后的記憶都不太清醒,她渾然不知道明蕭花的解毒丸子是出自南明和的手筆,還以為是太醫(yī)們將自己救醒的,也非常自然地認為此事牽連到姨母,事情隱秘又重大,太醫(yī)院的御醫(yī)得先瞞著南明和,而后在剛剛和那些太醫(yī)商量女帝體內(nèi)的遺毒之時,方才告訴南明和這毒乃是明蕭花引起的。
她已經(jīng)自己給南明和的奇怪行為套上了一套自然又順當?shù)倪壿嫞瑳]有絲毫的懷疑。
“昭昭聰慧。”南明和夸她一句,就見她心情甚好地瞇了瞇眼睛,可見她沒有被明蕭花的事情影響到,更沒有想到別的方向去。
不過實際上,其實這件事情是南明和一開始就多慮了。
晏昭昭就算知道明蕭花,也完全不會就將念頭偏拐到自己和女帝是不是母女身份上去——在她的念頭里,她與陛下的姨甥關(guān)系早在她腦中根深蒂固。
她和姨母本來就是至親血緣,這親人之間同樣對一種藥物過敏,又算不上什么奇詭的事情,那還有新婦生的孩兒肖似他舅老爺?shù)氖虑椋H緣本就是這樣神奇的東西,晏昭昭壓根就沒有產(chǎn)生任何的懷疑。
所以在她心中對自己和女帝的關(guān)系沒有絲毫懷疑的前提下,根本就不會從明蕭花的事情上就往自己和女帝的關(guān)系上想。
南明和剖析一番晏昭昭的心理,這才放下心來,慶幸自己失言并未釀成慘烈之局。
但這始終是個隱患,今時今日她并無懷疑,所以想不到什么不同的地方,但是等來日她從別的地方生了懷疑,再想起來這件事情,說不定就會成一條導(dǎo)火索,一個新的鐵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