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驥想追上他不難,想殺他也不難,但這霍無觀一心想要逃命的話,還需要一些時間,他毫不遲疑的放棄了。 縱身一躍,跳到了徐平安的身邊。 整個黑臉都傻了,手指迅速撫過他的脈搏,如他這般的強者都些微微顫抖。 “憨墩兒,你晦氣不晦氣,本少俠看著是那么容易翹辮子的嗎?”徐平安虛弱調笑道,努力睜開了一只眼皮。 李驥心這才放回肚子里,嘆氣道:“公子,你這刀耍得是不錯,但是也沒讓你做一往無回的死士阿,哪能這么與人決斗。” “我這么沒有墨水的人都知道這個道理,虧你還說自己舉世無雙玉面少俠呢!” “哈哈哈,原來耍刀是這么個感覺。” 說著,他看了看四周:“那霍無觀跑了?” 李驥“嗯”了一聲。 “刺啦!” 他直接上手撕掉了徐平安的整截袖袍,露出了一塊發紫的肩膀,肌肉塊像被腐蝕了一般,看起來怪異無比。 “我靠!”徐平安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,清秀的臉上冷汗直流,砸在地面上都蒸騰起了霧。 “你想殺了我獨闖天涯阿!” 李驥嘿嘿笑了兩聲,沒心沒肺的撓了撓頭,吐出了一句人神共憤的話:“我忘了鋼針還在你的肩胛骨里。” “要不,咱們快些去刺史府,讓那余巡給公子找找大夫?” “不去。”徐平安直接回絕了。 “田百川的背后是霍無觀,霍無觀的背后肯定還有人,我越發覺得這潭水太深太深了,深到可以讓一州之刺史忌憚。” “甚至,不夸張的說,這股勢力的背后絕對有改天換地的本錢。” 李驥聞言一驚,急切道:“改天換地?” “公子,這霍無觀算不上江湖中的大人物,再說廟堂上可還有一座太平監。” 徐平安輕笑,目光在這夜色中深沉。 “如劉元,如霍無觀,這樣的人物目光都放得這么長遠,想要集能人異士于麾下,甚至不惜自掉身價,一退再退。” “若說沒有什么大謀求,我是不大信的,我也不相信一座江湖盡數可以這般清風浩蕩,更不相信僅僅一個霍無觀這等絕色,可以讓揚州城的黑白灰擰成一股繩。” “這人啊,野心往往是止不住的。” 李驥不解:“這跟咱們🗙去不去刺史府有什么關系。” 徐平安看了他一眼,順帶翻了一個白眼,最后幽幽道:“我已經害了弄堂,不能再害了刺史府,他做他的事。” “我們做我們該做的事,可有聯系,但不能走近了。” “好吧。”李驥點頭。 “去,收拾一下殘局,然后再去療傷,最后再讓余巡送妖兒出來。” ……… 天空翻出一絲絲魚肚白的時候,田府這院子燃起了沖天火焰,田百川等四人被李驥補刀之后扔了進去。 連同那貴氣逼人,挺拔青茂的金絲竹一起消失了。 一夜兩場大火,一處死了數十人,一處死了朝廷命官。這事在太平年代太少見了,尤其是自元貞一年開始。 少見到各州震動,揚州民眾皆是涌上街頭議論。 這一日,有軍士前往集市張貼布告,宣稱弄堂之火乃百姓用火不善才導致。 而另一邊田府之大火,乃是江湖草莽有三人深夜潛入了田府,意欲謀財害命,被田百川田大總都尉長發現。 約戰一夜,雙雙猝,最后葬身
與被打翻的油燈之中。 揚州城內,一偏僻小院。 徐平安赤著上身躺在床頭,肩胛骨上還纏著繃帶,手里正拿著李驥給他帶回來的布告。 不禁笑道:“刺史府與霍無觀背后這兩方勢力也太默契,彼此想要扳倒對方,又相濡以沫一般不想將事態搞大。” “看來大樹參天,根須太雜,牽一發而動全身阿。” 李驥對這些事不太感興趣,手里捏著那柄鐵錠刀耍了幾下,似乎是在學昨夜徐平安的那封喉一刀。 “公子,你天樞三脈的第一脈開啟了,接下來便不會太難了,或許我可以幫你開。” 他搖搖頭:“欲速則不達,凡事時候到了自然就撥開云霧見光明。” “我還真是佩服你,僅僅🝌耳濡目染對于武道的領悟就如此駭人聽聞,我跟著師傅這么多年都才這高不高低不低的樣子,真是讓人汗顏。”李驥說著還搖頭晃耳。 徐平安嘴角一勾,正準備說什么,院子外響起了馬車的聲音。 此時,正值午時,一般尋常人家是不會在這個時候登門的。 他迅速一個翻身,里面的衣衫都沒穿,直接就披著外衣走了出去。 一輛朱紅色的馬車駐足在那,比當初他買的那輛馬車要大的多。 馬車配有屏風,羅扇,看起來有些講究。 “嘖嘖嘖,余大哥,好精致的馬車,看的我都想去刺史府做個馬夫了。”徐平安打趣道。 隨后又朗聲開口:“妖兒,還不下馬車,難不成在生氣哥哥沒來赴約嗎?” 馬車上,依舊沒有人要下來的動靜,就連馬夫都站在一旁沉默不語。 徐平安蹙眉,伸手要去揭珠簾。 “徐先生要來府上做馬夫,豈不是要折了整個魚府的壽,那小女子可擔待不起。” 聲音頗為揶揄,清脆得直敲擊人的心池。 一道窈窕的身形從馬車中走出,微微彎腰卷起了珠簾。 魚幼薇著一身白色的半袖襦裙迎風而立,頭戴花釵博鬢飛揚,肌膚賽雪,如那打磨過得玉石一般晶瑩剔透。 半露的粉嫩香肩還搭了一條雪白的帔帛,頗有閨中小姐的那股子氣質。 額頭貼有赤焰花鈿,已是美到令人驚詫。眼中有些似水柔情,卻非黛玉葬花的那種楚楚病態。而那一雙柳眉恰似彎刀,平添了幾分英氣。 難以想象一個人的身上具備如此多的特制,雖然相悖但卻彼此交融得恰如其分。 靈氣,柔媚而又透出幾分睿智與凌厲,這算是最為中肯的評價了。 清風徐來,吹過徐平安的衣襟,那原本就是半披起來的衣衫更是迎風飄蕩了一起。 內部不著片縷,幾塊整齊俊秀的肌肉暴露在空氣中,就那般有些癡傻的站在哪里,模樣比那揚州城的地痞無賴還要辣眼睛。